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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芮悟峰( Wolfgang Röhr）
基民盟/基社盟与社民党在柏林举行的试探性会谈已成功落幕。这对德国未来四年意味着什么？
上周五，在经过了短短数天以及一场长达24小时才结束的试探性马拉松会谈后,基民盟/基社盟与社民党的代表们成功地就未来执政的基础达成了一致。这可是去年基民盟/基社盟与代表经济界的自民党以及绿党经过长达数周的会谈却未能实现的事情。然而，未来四年德国是否会由这两大阵营所组成的“大联合政府”执政，目前仍未尘埃落定。
对于这一会谈结果,保守派的基民盟和基社盟没有任何问题。中左的社民党则不同：社民党必须首先在1月21日举行的党代会上批准进行联合执政谈判。若谈判达成结果，还要将结果向45万名党员公示。只有在党员们同意之后，社民党加入大联合政府的道路才算扫清了障碍。而其中最麻烦的一个障碍就是党代会——社民党左翼的领导干部以及青年团都强烈反对社民党参与执政。
如同以往的德国联合执政协议一样，28页的试探性会谈结果报告既包括表述模糊的目标，也含有细致入微的细节。对默克尔总理来说最为重要的句子隐藏在报告末尾：间或性多数的可能性不复存在。在未来四年，双方要在所有问题,而不是一些问题上共同做出决定。社民党中某些人提出只在特定政策领域与总理合作，而在其它一些领域为了树立更好的社民党形象而与她划清界限,这一计划确定是落空了。
报告的末尾处还有一个显然不实的地方：文中写到，德国联邦议院必须是德国政治讨论的核心地点。如果这句话是当真的，那么就应该把试探性会谈的结果公示给2017年9月24日选出的各位议员。《基本法》规定“议员不受任何指令拘束,只服从其良心。”因此，党代会及党员问询对议员的决定没有任何影响作用。
联盟党与社民党皆有悖于各自在竞选之夜的说辞。当时，总理默克尔说社民党没有执政能力，社民党首席候选人舒尔茨宣布大联合政府结束，他本人不会与默克尔内阁合作。未来几周将会表明，舒尔茨或许还是会为自己谋得一个部长之职——也许会是外交部长。
成立大联合政府的一个大家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是，右翼民粹主义的德国选择党将成为最大的反对党，按照联邦议院的惯例，它会是议会讨论时继政府发言之后第一个获得发言机会的政党，这将确保德国选择党获得格外多的注意力。
重点是欧洲
新的大联合政府将有何作为？欧洲将会是一个工作重点：试探性会谈报告开篇就指出，美国政府的新政策、中国的日渐强大以及俄罗斯的政策表明，欧洲必须更多地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撰写这一段落的马丁·舒尔茨用这样的表述与默克尔总理去年说过的一句话相呼应。
与马克龙总统领导下的法国合作是德国的欧洲政策与外交政策的重点。报告指出要加强欧洲的团结；德国已经宣布要向欧盟注入更多的资金，以填补英国脱欧后的资金缺口，这个措施是必要的。报告也指出，风险与担保责任挂钩，这将避免德国因为其它国家所采取的欧洲决策或国家决策而被卷入财政义务的情况。
未来四年，用于国防和发展援助的预算将增加20亿欧元，这样，北约内所商定的，同时也是美国总统特朗普格外督促的至2024年北约成员国将其国防开支提高到国内生产总值2%的目标恐怕不能实现。
除欧洲政策外的外交政策只有寥寥数语的决定。其中提到了以自由、公平的世界贸易为目标，但却没有明确“公平”的含义。
社会政策与难民问题
协议真正的重点其实是社会福利措施以及难民相关问题。简单地说，就是社民党在社会福利问题上，基民盟——或更准确地说：巴伐利亚的基社盟——在难民问题上都达成了自己的目标。
对于养老、医疗和护理保险，对于家庭、妇女、儿童以及失业者都将采取大量措施改善其社会福利状况，对此计划开支120亿欧元。80亿欧元计划用于支持基层乡镇建设，用于科研、中小学及高校的预算仅有60亿欧元。收入水平后90%的纳税人将免去100亿欧元的纳税负担，收入水平前10%的纳税人——目前他们缴纳的所得税已经超过了收入的一半——没有任何纳税减免。
难民问题足足占据了3页篇幅，从而成为了一个核心的问题。讨论的争议点在于是否应该设置接纳难民人数的上限——基社盟此前提议每年最多接纳20万名难民——这一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然而其表述颇为令人惊讶：“确定”每年进入德国的移民“将”不会超过18-22万的区间。这一“确定”将如何实施？如果难民人数再度攀升该怎么办？这些问题都悬而未决。
得力的妥协
去年，超过30%的选民将选票投给了基民盟/基社盟，社民党则获得了刚满20%的选票。双方的纲领全然不同，因此，没有人指望试探性会谈能取得巨大的成就。
尽管有各种批评的声音，试探性会谈的结果依然为联合执政谈判及其后组建政府奠定了正式的基础。称会谈结果为明智的妥协可能更为恰当。双方政党都鲜有表达愿景。这也是好事：因为如果一方有什么愿景的话，肯定会遭到另一方的反对。最终的结果是双方找到了一个小的公约数，在此之上德国可以安度未来的四年。这个程度刚刚好，不多也不少。
联邦总理默克尔深知要组建大联合政府，就需要争得社民党领导层中那些棘手的左翼干部的支持。因此，她同意了数量众多的社会福利措施；社民党声称，它们在60个小点上都达成了目标。这一过程是无法绕开的，但其代价非常高昂。如今，德国的经济景气，因而能够承担这笔开支。将来是否还是同样的情况呢？这可就难说了。
(作者为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翻译：张凌萱。栏目主编：杨立群；编辑邮箱：ylq@jfdaily.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