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地利是莫扎特、弗洛伊德、茨威格、维特根斯坦等巨匠的故乡。在此，经由艺术和想象、诗歌与创造、故事与冒险，一项名为“阅读启航：与书共同成长”的国家阅读启蒙计划为孩子打开通向个体精神世界以及人类精神文明的大门，也为移民孩子打开通向德语文化宝库的大门。
因书籍而知遇
在萨尔茨堡，“音乐神童”莫扎特的诞生地，首届“阅读启航”会议在2012年11月召开，旨在把阅读打造成为一种文化，让作为阅读场所的家庭和作为阅读天地的公共图书馆互相衔接。“阅读启航”设置如下目标：在图书、教育、文化领域的专业人员和公众中传播“阅读启航”理念；为全国各地加盟“阅读启航”提供支持；收集、提炼和分享所获经验；赢取社会贤达与文化名流的参与，并借助其知名度推广“阅读启航”；架构地方性、跨地区、跨国界的交流网络；培训图书管理员。
正如非洲谚语所言：“教育好一个孩子需要一整座村庄。”奥地利“阅读启航”的长效性有赖于各利益相关者共同编织一张坚不可破的合作网络，即幼儿的生活空间。托幼机构、亲子团体、儿科诊所、中小学校、终身学习组织、书店等，与之保持长期交流，可为图书管理员注入更多的灵感和更强的动力。
其实，奥地利的“阅读启航”始于上世纪90年代，先由各地自发展开，呈蓬勃之势，异彩纷呈。如福拉尔贝格州将此命名为“儿童爱阅读”，置于“阅读乐趣”行动框架之下。该州孩子出生时，新生儿父母能在医院邂逅“儿童爱阅读”项目，并当场报名参加。此后，他们会收获3个图书礼包，分别在孩子满6个月时通过邮局寄送到家，满18个月时到当地图书馆领取，满3岁时由幼儿园发放。而维也纳中心图书馆2007年启动的宠儿项目，以儿童星球“奇郎国”命名，邀请父母携手幼儿共同“飞往”图书馆这座奇异绚丽的“星球”，在儿歌和手指游戏中体验语言、韵律与欢愉。该项目广受赞许，因需求旺盛而持续加大频率，其他图书馆亦纷纷效仿跟进。最广为推崇的则非施泰尔马克州“阅读攻略”项目莫属。在“人与人由书籍而相遇”口号的召唤下，该项目把阅读启蒙从学龄前延伸到基础教育阶段，帮助学生做好学段衔接准备。
因精准而普惠
“阅读启航”虽异彩纷呈，其基本运行模式却是因地制宜。一旦因地制宜，特色即可彰显。奥地利人口仅870万，可分布严重不均，从坐拥180万人口的首都维也纳到不足千人的山区城镇。各地图书馆须审视自身条件，制订最适合区情的方案。对于大中城市，人口密集，文化教育卫生运动设施齐全。仅需借助这些机构发放礼包，“阅读启航”便可实现目标群体全覆盖。难点在于散布在阿尔卑斯山区的小城镇。譬如，仅1593位居民的小镇普茨莱因斯多夫实施的是“一周岁行动”，即在孩子年满周岁时送去礼包，内含当地图书馆信息手册、图书馆借书优惠券和一份小礼物。
在小城镇，新生儿数量一目了然。当地人有登报传递喜讯的习俗，且唯一一份当地报纸飞入家家户户，当地图书馆仅从这份报纸广告栏中足以对生育了如指掌。在婴儿诞生几周之内，图书馆便会派人送礼包上门：一把阅读测量尺和一册幼儿书籍。阅读测量尺实为阅读教学指南，旨在帮助父母及时掌握孩子阅读能力发展进度。最喜闻乐见的阅读测量尺名为“这个大大的我就是我”。施泰尔马克州“阅读攻略”项目自制的阅读测量尺可适用的孩子直至9岁或140公分身高。随信表达对新生命降临的喜悦，阐述亲子阅读的意义，展示图书馆所能提供的服务。如布尔根兰州派送的图书馆列表展示其所提供的服务，有爬行队、迷你书馆、童书影院、讲故事时间、阅读节等。除了送教上门，镇长或市长每年邀请同龄幼儿的父母参加图书馆举办的一个小型聚会。
所发放的幼儿书籍常见类型有如下几种：布质书，采用织物材质，易折叠；洗澡伴侣书，采用塑料材质，便于在浴缸内使用；触感图书，材质模仿动物皮毛，可通过感知来认知；手指玩偶书，书籍附送手偶玩具，便于展开角色游戏；立体书，采用硬纸板，可展现三维效果。给幼儿派送的人生第一本书通常采用手指玩偶书，如布尔根兰州从2014年10月开始给该州所有婴儿发放的“阅读启航书袋”，其中最重要的礼物是手指玩偶书《这就是我，我指给你看》。
因阅读而成长
让书籍成为忠贞不渝的人生伴侣，且相伴终生。这是奥地利“阅读启航”之理念，故而，项目名称附上一句心潮澎湃的警句“与书共同成长”，由此点亮主办方奥地利图书馆行会此举的旨意——成长。“阅读启航”实为奥地利图书馆行会2006年开启的全民阅读工程的一大支柱，名为“生命足迹：作为知遇空间的图书馆”。通过亲历的相知相遇以及鲜活的交流交心，使公共图书馆成为国家文化事业以及公民文化生活的中心，成为文化生活理念与行动的集散地，成为一种崭新的文化即知遇文化的世界。该行会认为，没有一种文化教育类机构能够像图书馆那样，其设置的目的在于点燃知遇、开启对话、激励学习。以“共同学习，相互学习”为口号，目标在于，连点成线，由线成网。文化、艺术、教育、学术等方方面面的有识之士在此结集，融汇而成一股磅礴力量。
三足成鼎。“生命足迹”之三足为代际知遇、文化知遇、阅读启航，针对人生在当下所必然经历的三种跨越，即跨代、跨国、跨世。至2050年，奥地利33.7%的人口将超过60岁。图书馆为老龄化的代际交流打造一个知识、学习和理解的空间。在此，一种崭新的老龄文化正在生成，以实现代际和谐。譬如，安得利亚斯·莫雷尔公立小学与特劳特曼斯多尔夫镇图书馆联袂实施名为“尽管这样仍然很好！9岁至10岁的孩子对70岁左右老年人的采访”的代际对话，所拍摄的视频被图书馆收藏，供他人学习参考。
为打造一个开放而包容的欧洲共同体，奥地利敞开胸怀拥抱的，既有欧洲邻里，更有全球伙伴。移民潮正在孕育一种多元文化，以提供互学互鉴的可能。譬如，施尼兹幼儿园和卡帕芬贝格城市图书馆共同实施的“跨文化早餐阅读”，所参与的幼儿，其母语涵盖德语、英语、罗马尼亚语、捷克语、阿尔巴尼亚语、土耳其语、克罗地亚语、塞尔维亚语、科索沃语、车臣语以及尼日利亚语等。而一个新生命降临于人世间，实现人的完成，亟待知识的给养，书籍则为知识的载体。
与书共同成长，既是外在的年轮扩展，更是内在的心灵强壮。阅读空间即生活空间。以图书馆为知遇空间，以书籍为知遇媒介，让语言、故事和图像成为连接辈与辈，连接国与国，连接前世与今生的桥梁。奥地利图书馆以书籍来为这场人生旅程的大道铺路，把阅读体验的珍珠串成生命足迹的项链。
（作者：俞可 廖圆圆，单位：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上海师范大学中德教育研究与协作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