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9 左翼党还有机会吗?(陈弢)

发布时间:2022-05-13浏览次数:23

 

《时代》周报52日讯  德国左翼党正陷于其成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之中,这些问题是复杂而根深蒂固的,至今也没有能够得到解决。

有时,凸显危机的不是噪音,而是沉默。左翼党的一位领导成员说,他平时的聊天群里有一种奇怪的沉默。他说:“很多人都不在那里讨论了。”他认为这表明党内情况很危险。另一个现象是:有一天他开车经过北威州,那里将在两星期后进行州议会选举,但是他在那里几乎看不到左翼党的宣传海报。他认为这也说明了左翼党在基层的失败,许多成员显然已经在选举日之前放弃了。

毫无疑问,这次左翼党的危机是存亡性的。目前,其领导层中没有人认真考虑这一点。政党的领导人维斯勒(Janine Wissle)周一说,该党正在经历“非常困难的时期”。而议会党团领导人阿里(Amira Mohamed Ali)甚至强调:“没有什么比我们党的继续存在更重要的了。”

14个月前,随着韦尔索(Susanne Hennig-Wellsow)和威斯勒当选联合主席,该党终于抛开多年来党和议会党团领导人之间的激烈争执,想有一个新的开始。然而,现在的情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糟糕:在联邦议院,左翼党只有三个直接议席作为代表。在萨尔州,左翼党在其创始人拉方丹(Oskar Lafontaine)辞职后就趋于瓦解;而在石荷州和北威州即将举行的州选举中,预计也可能呈现同样令人沮丧的结果。

在党内遭遇性侵案件的指责后,亨尼格·韦尔索紧急辞职。现在,左翼党又一次陷入了一盘散沙,群龙无首的状态。6月,整个党主席团将进行新的选举。而另一位党主席威斯勒届时是否会再次参选,还没有定论。


新人远远不够

可以肯定的是,有人正在私下交易。例如,霍夫(Benjamin-Immanuel Hoff)是图林根州的文化部长,也是唯一的左翼州长拉梅洛(Bodo Ramelow)的得力助手。莱比锡联邦议院议员佩尔曼(Sören Pellmann)也表示了兴趣,他在联邦议院的直接议席是左翼党获得议会党团地位的原因之一。还有伦纳(Martina Renner),她是图林根州联邦议院的成员,多年来作为右翼极端主义专家在联邦议院声名鹊起。然而,他们的共同点是,还未被公众所熟知。

另一方面,少数著名的左翼人士也不在考虑范围内:前议会党团领袖格居西几年前就已经离开了党内的领袖位置。拉梅洛也明确表示,他对党主席职位没有兴趣。事实上,他目前对自己的政党非常失望,以至于他认为自己是否会在下一次州选举中作为图林根州的首要候选人再次参选,取决于在此之前他的政党是否有向好的改变。另一方面,瓦根克内西(Sahra Wagenknecht)在左翼中只有少数支持者,并被大多数人视为问题的一部分。

无论如何,左翼党内部问题很大,不能只通过新的主席来解决,这是党内为数不多的共识之一。这就是为什么在最近的选举失败后从来没有人大声呼吁辞职的原因之一。


对原因的争议

如果你问左翼党人关于目前疲软的深层原因,会得到非常不同的答案,这可能是他们自身问题的一个部分。例如,瓦根克内西一派多年来一直指责该党领导层忽视了该党的核心目标群体--低收入者、失业者和东德人,并过度集中于生活方式问题,如性别平等、语言和其他形式的歧视。瓦根克内西在联邦选举前不久出版的《自以为是的人》(Die Selbstgerechten)一书中提出了这一指责。

事实上,近年来,该党在上述地区的支持率明显下降。问题是,这很难用一个所谓的错误的纲领来解释。这么多年来,左翼党从来没有停止过争取提高最低工资的努力。所有其他经典的左派话题,如废除“哈茨IV”方案,请求提高工资和改善护理条件,或为富人征收更多的税,仍然是纲领的一部分。但任何关于社会生态结构调整的声明都没有提到必须进行社会缓冲这一点。

如果问问其他阵营,特别是前党主席基平(Katja Kipping)所属的“运动左翼”(Bewegungslinke),或议会党团领袖巴奇(Dietmar Bartsch)周围的改革派--你会发现,他们对问题的分析完全不同。他们指出,将个体所处的社会环境相互对立起来是错误的。他们说,教育程度较高的年轻城市居民对气候和性别平等感兴趣,他们在近年来的新成员中占大多数,也许可以用与失业的东德人相同的方式来解决。


变得任意妄为

左翼党内部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问题渗透,主要是由于基本问题的争议覆盖了其他一切:在移民政策上和疫情问题上,左翼党始终无法达成统一的立场。从严格的疫情措施的支持者到像瓦根克内希特这样的疫苗接种怀疑论者,不同的立场都在党内。另外,左翼党还希望成为气候政策的先锋,但随后却任命自称为“保时捷粉丝”的恩斯特(Klaus Ernst)为气候委员会主席,招致骂声一片。

他们在外交政策上的分歧一直都特别大。最早指责阿富汗当地驻军是左翼议员,然而,在关于撤军的投票中,议会党团领导层建议弃权。否则他们将不得不同意联邦国防军的战争部署。当普京在两个月前对乌克兰发动侵略战争时,他们一致谴责俄罗斯的侵略行为。然而,领导层却无法阻止瓦根克内希特周围的议员发声指出,当前局势中,美国和北约存在共谋。虽然有些人认为乌克兰战争是一个重大转折,也使得左翼党之前提出的推翻北约,建立一个包括俄罗斯在内的新联盟的要求显得不现实,但其他人显然认为没有必要重新考虑这一立场。

迄今为止最成功的左翼政治家、州长拉梅洛现在在接受《图林根联合报》采访时公开指责他的政党通常是武断的。他说:“左翼党也处于其历史上最严重的危机之中,因为其在内容方针上往往没有可辨别的界限。可能的未来党主席霍夫(Hoff)也认为这是左翼党的核心问题。”他对《新德意志报》说:“我们对当前的问题给出了相互矛盾的答案。他希望我们结束这种自我毁灭式的谈论方式”。他的建议是:“一个基本价值观委员会应该处理6月举行的下一届党代会无法解决的实质性问题。”


左翼党还需要存在吗?

只要左翼党不解决其核心的结构问题,就不太可能有什么帮助。事实上,政党的两个最强大的委员会——主席团和议会党团委员会,他们经常是相互对立而非相互合作的,也不清楚究竟是哪方在制定路线。最近辞职的韦尔索主席曾多次要求发挥政党的领导作用,但直到最后也没能落实。

其原因是所谓的马蹄形联盟。在议会党团中,巴尔奇的改革派多年前就与瓦根克内希特的一派联合起来。两者在内容方针上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但他们共同受益于这样一个事实:即他们在一起有足够的权力来决定对重要职位的任命。不属于任何一个党团的议会成员都谈到了“猎物共同体”,这使得实质性的分歧无法真正得到讨论和决定。这只有在议会党主席尽快上任的情况下才有可能。

然而,也有人认为,只有瓦根克内西和她的追随者离开,才会使左翼党在未来以一个声音更有力地发声。另一方面,前议会党团领导人居西在《明镜周刊》上明确表示,希望瓦根克内希特能留下来。“我希望瓦根克内西不要走奥斯卡的老路。”他在接受采访时说。前联邦议院议员诺德(Thomas Nord)在推特上说:“一句话,左翼党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分裂的政党。有些人所担忧的,恰恰是别人最后的希望”。


寻找实用价值

然而,最重要的是,左翼党是否还能在政治内容上有所贡献。在经历了“2010年议程”阶段后,社民党显然又左转了。而当涉及到气候保护问题时,绿党被认为是最有能力的。此外,正如韦尔索多次所说,左翼党至少在联邦层面至今没有成为执政党,主要是由于其外交政策的立场。因此,许多人早已对其失去信心。政治学家纽格包尔(Gero Neugebauer)举例说:左翼党要求13欧元的最低工资标准,这听起来好像不错,但许多人表示宁愿投票给只要求12欧元的社民党,至少他们可以实施这一点。”

尽管如此,现在宣布左翼党的垮台还为时过早。左翼党在各地仍有结构性存在:该党参与执政四个州的政府,不仅在联邦议院有席位,而且在九个州的议会也有席位,并设置了许多地方行政工作者。然而,最重要的是,特别是在红绿灯政党联盟执政时期,它实际上处于一个有利的战略地位。例如,近期绿党不顾本党青年的反对,支持拨付联邦国防军1000亿欧元的专项资金。而左翼党坚决反对这一点,现在甚至能得到德国工会的支持。

佩尔曼(Pellmann)作为一位成功的莱比锡议员,经历过许多政党危机:九十年代初,他所在的统一社会党(SED)转为民主社会主义党(PDS)。2002年,民社党未能进入联邦议院。他目前特别坚持一个数据:“17%的德国人认为左翼党的存在是好事,如果他们中只有一半人愿意投给左翼党,将来还是有机会的。”但他认为,对政党来说,重新发现其 “实用价值”是至关重要的。从今天的角度来看,这是一个不小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