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显示:德国年轻人压力大、悲观,易受右翼民粹主义影响
不喜欢聚会,精神压力大——研究人员对Z世代忧心忡忡。一项新的研究显示,当前的年轻人正处于失去乐观主义精神的边缘,而且越来越倾向于把选票投给右翼政党。
德国的年轻人并没有从危机模式中走出来。这一结论源自一项名为“德国青年”的趋势研究。该研究从2020年起对德国14—29岁的年轻人如何评估自己的生活状况开展研究。由青年问题专家克劳斯·胡莱尔曼(Klaus Hurrelmann)和国民经济学家西蒙·施内策(Simon Schnetzer)领导的研究团队在报告中写道:“年轻人继续承受着异常沉重的精神压力。当前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对经济和政治问题的担忧。”
通货膨胀、乌克兰和中东军事冲突的扩大、社会撕裂以及住房价格昂贵、房源不足,这些都令14—29岁的德国年轻人感到担忧。研究显示,对经济问题的担忧在过去两年中有所增加,而对战争和气候变化的担忧尽管程度仍然很高,但总体上看略有减少。
调查数据虽具有代表性,但只能作为一种趋势来理解:根据研究者的说法,结果预计误差可达10%,也就是说,48%的支持率可能会有4.8个百分点的偏差。
研究发起人施内策说,年轻一代的“悲观程度为近年来之最”。尽管他们仍然怀有年轻人特有的乐观主义,但是,他们对生活质量的评价却在不断下降。心理压力问题尤其引人注目。半数受访者感到压力很大,三分之一的人表示疲惫不堪、自我怀疑并缺乏动力。年轻女性比年轻男性的情况更为严重。
研究人员也调查了上述压力是否也与过多的电子产品使用时间相关。有一点很清楚:这一代年轻人深度使用手机,每天使用电子产品时间少于两小时的受访者显然是少数。42%的受访者每天使用智能手机的时间在2—4小时之间,29%的受访者每天使用智能手机的时间在4—6小时之间。还有16%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每天使用智能手机的时间甚至达到或超过7小时。
受访者们对自己使用手机的情况持自我批评态度。半数以上的人表示,他们使用手机的时间超过了自己的预期。每三个人中就有一人将使用智能手机形容为“上瘾”。
使用智能手机达到或超过4小时的受访者出现焦虑、无精打采或烦躁等症状的频率明显高于使用时间较少的受访者。不过,正如研究人员所说明的那样,这些数据并不能说明使用智能手机是否会影响精神健康,或者反过来说,精神疾病是否会导致患者更加依赖智能手机。
研究人员分析说,总体而言,德国的青少年和年轻人感到无能为力,也没有得到足够的倾听。这也引出了研究的另一个结果:14—29岁的年轻人呈现出明显的右倾趋势,在所谓的“周日民调”中,德国选择党的支持率较一年前几乎翻了一番。
胡莱尔曼说:“认为右翼政党只有中老年人群支持的想法是错误的。”虽然执政党失宠是一个典型现象,但在上次联邦议会大选中在年轻人中得票率特别高的绿党和自民党的支持率下降幅度可谓非常之大。
研究人员认为这与14—29岁年轻人的生活状况、当前的诸多危机、乐观主义崩溃和精神压力有关。胡莱尔曼说,年轻人对民粹主义言论的认可度有所上升,这尤其表现在对移民失控的担忧。因此,他们投票支持一个承诺关闭边境的政党是顺理成章的结果。年轻人的感觉是,国家并不关心我们。
研究人员认为,危机还会带来另一个后果:年轻人参与的动力在减弱。这一点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尤为明显,受访者对这一问题的重视程度有所下降。
研究显示,在14—29岁的年轻人中,积极保护气候和环境的比例略有下降,且在对气候变化紧迫性的认识与在日常生活中采取具体行动之间存在明显脱节。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职场上,年轻人延续了过去几年的势头。“认为他们懒惰、不尊重他人的偏见是不正确的”,施内策强调说。调查显示,70%的受访在职者表示,他们喜欢工作,但这是有条件的。这些条件包括良好的工作氛围、工作与生活的平衡以及足够的加班费。金钱始终是最大的激励因素——几年前,这个动因就已经超过了工作乐趣。
只有6%的受访者将聚会列为他们最喜欢的三项休闲活动之一,这让研究人员感到惊讶。难道新冠疫情使年轻人忘记了如何在派对狂欢?或者说,在约会软件和TikTok歌舞短视频盛行的时代,他们是否不再重视聚会?对于这些问题,研究并没有给出结论。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调查显示,受访者在许多问题上举棋不定。政治情绪也是如此:25%的受访者表示,不知道自己会投哪个政党的票。
胡莱尔曼的结论是:“我们的年轻一代从根本上来说已经做好了采取行动的准备,但他们所面临的环境是他们自己无力改变的。”他们对未来缺乏动力,而成年人对此负有责任。这位社会科学家说:“基本的乐观主义仍然存在,我们必须使年轻人保持这种乐观。”
(编译自《明镜》周刊网站4月23日的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