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林根州长选举引发德国政坛“地震”
2020年2月5日,图林根州议会举行投票选举州长,由于第一轮和第二轮投票没有候选人获得半数以上支持,选举进入第三轮投票,最终结果一出台,便震惊了整个德国政坛。自民党的候选人凯默里奇(Thomas Kemmerich)以一票的微弱优势领先,以45对44票击败左翼党籍的原州长拉梅洛(Bodo Ramelow)当选新州长。投票结果显示,另择党候选人获0票,他们一致把票投给了凯默里奇,这是德国现代史上第一次在极右翼势力的支持下上台的州长。
此前于2019年10月27日进行的图林根州议会选举结果显示,在新议会的90个议席中,自民党只获得了5个席位,成为新议会内最小的政党。席位数最多的是原州长拉梅洛所在的左翼党,获29席。另择党次之,获22席,成为进入图林根州议会的第二大党,另择党也被戏称为“新的全民党”。德国总理默克尔所在的基民盟在图林根州获21席,位居第三。另择党和基民盟成为本届议会选举中选票变化最大的两个政党。图林根州上届政府由左翼党、社民党和绿党联合执政,在本届议会选举中,左翼阵营的这三个党派在议会内的席位数总数为42,不满足组成多数政府的要求。而且,无论是在联邦层面还是在州层面,德国各主流政党均明确表示不与另类选择党合作,故而此前的推测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左翼党和基民盟在图林根州联合执政。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基民盟和另择党在此次州长选举中均把票投给了自民党的凯默里奇,这在德国各个政党阵营内都激起了千层浪。
(一)基民盟:2月6日正在南非出访的德国总理默克尔罕见地在国际场合对国内事务表态,称凯默里奇当选州长是“不可饶恕的”。默克尔说,这是糟糕的一天,基民盟的价值和基本信念在于民主制,而这一切遭到了践踏,联盟党无论如何都不应在凯默里奇领导的政府中参与执政,并指出“必须撤回这一结果”。基民盟主席卡伦鲍尔(Annegret Kramp-Karrenbauer)亦主张重新举行选举。
在应对凯默里奇当选图林根州州长一事上,基民盟在地方层面和联邦层面显然存在明显的意见分歧。图林根州的基民盟反对重新选举,原因是担心如果再度选举,基民盟获得的选票可能更少。土生土长的图林根州人、基民盟地方领导赫特(Christian Hirte)在选举后祝贺凯默里奇说,“你的当选再度表明‘红红绿政府’在图林根州大势已去。为了自由州的福祉,祝贺你成功!”
日前,支持凯默里奇当选的赫特已被免去党内职务。基民盟的图林根州党魁莫林(Mike Mohring)则请求党团给他“保留面子”到5月,虽然他被允许再干三个月才革职,不过也可谓“毫无尊严”。过去二十余年,莫林在图林根州基民盟党内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在他1999年进入州议会时,基民盟在图林根州获得的支持率是51%。2019年基民盟在图林根州只获得了21%的选票,莫林作为基民盟图林根州党主席和党团主席难逃其咎。
(二)社民党:社民党人也在第一时间对选举结果做出了回应。社民党秘书长金贝尔(Lars Kingbeil)及德国财政部长朔尔茨(Olaf Scholz)均指责基民盟和自民党的选举行为,认为他们是密谋商量好的。
过去一段时间,社民党无论在联邦层面还是在州层面的民众支持率都在滑坡。本次图林根州议会中,社民党只获得了8个席位。凯默里奇被基民盟、自民党和另择党推选为州长,对社民党来说是一个宣传自我的好机会。社民党人第一时间走上街头抗议选举结果,借此机会向民众宣传,他们才是唯一的一支真正反对极端主义、反法西斯的可靠政党。凯默里奇当选图林根州长也给社民党在联邦层面提供了扬眉吐气的借口。可能导致的最严重的后果,是社民党和联盟党分手,大联合政府解散,全德国举行新的大选。
(三)自民党:自民党主席林德纳获悉选举结果后,即刻动身前往图林根州首府埃尔福特,欲劝说凯默里奇退位。凯默里奇刚当选时曾在接受德国电视一台ARD的采访中说,自己是被选出来的州长,将立即开始工作。但一天后,凯默里奇在林德纳的劝说之下又改口说“让贤是必然的”。2月8日,凯默里奇发表声明,正式宣布放弃自由州图林根的州长职位,即刻生效,并表示当选州长所获薪资将退回国库。
组成大联合政府的联盟党和社民党对此发表声明称,“在政府组阁和政治投票时绝不与另择党合作。这是联合执政党的决议,党内各层面都须遵行。”联合执政的双方都敦促图林根州尽快重新举行选举。
未来展望
依目前的选情看,如果没有另择党,图林根州任何一种组阁方式都不可能获得议会多数,重新选举是大势所趋。按照当地法律,若要解散目前的州议会,必须由至少三分之一的议员提案,经过三分之二的议员投赞成票,才能通过。只有5个席位的自民党仅凭一己之力显然不足以达成提案所需的票数,不过若是借助原执政党的力量达成提案,如果没有基民盟或另择党的赞成,解散议会重新选举之路依然困难重重。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图林根州参选率之高非比寻常,2014年上届选举投票参选率是53%,2019年图林根州170万选民中约有65%的人参加了投票。如果重新举行选举,可能选民热情更加高涨。不过会出现何种结果,目前来看仍是个难以预料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