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9月28日电（记者沈敏 胡若愚）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26日在巴黎索邦大学发布演讲，重提欧盟改革，呼吁法国和德国一起推动欧洲一体化继续前进。德国大选刚落幕，安格拉·默克尔领导的新一届政府会如何看待马克龙规划的蓝图，欧洲“德法轴心”能重获动力吗？
【只要债务不共担，其他好说】
上海同济大学德国研究中心主任郑春荣接受新华社采访时说，马克龙竞选总统时就是靠打“欧洲牌”获胜，他提出“重塑欧洲”方案，是延续竞选时的承诺。他也希望通过欧盟、尤其是欧元区的改革，为其国内改革、经济振兴奠定基础。
郑春荣说，默克尔也知道德国无法以一己之力推动欧盟改革，比如德国提出在欧盟内部实施的“难民分摊”方案就遭遇一些成员国公然抵制。因此，默克尔此前对马克龙的改革建议持开放态度。
马克龙最核心的诉求是欧元区改革，包括设立统一预算、议会和财政部长。默克尔曾表示，她“原则上”不反对建议欧元区独立预算的提议，但具体数额有待商榷，可能会比马克龙所期望的“小一点”。
对默克尔而言，“欧元区债务一体化”是不可逾越的红线，其他问题都可以商量。马克龙此前访问柏林时，已明确表示不谋求债务一体化，给默克尔吃了定心丸。
【实现多少，决定于妥协多少】
不过，刚落幕的德国大选结果，让马克龙计划的推行遭遇更多的不确定性和阻力。
马克龙原本期望大选后默克尔领导的联盟党能与社会民主党组成“大联合政府”，因为社民党及其总统候选人、前欧洲议会议长马丁·舒尔茨的立场更“亲欧”，对他的改革蓝图能提供更有力支持。然而，社民党决定不参加执政联盟，专心做反对党。
目前看，德国有可能由联盟党与自由民主党、德国绿党组成执政联盟。在欧元区改革议题上，联盟党愿意为欧元区设立一个专门的货币基金，但未涉及资金来源。自民党反对为欧元区设立独立预算，它至多接受从现有欧盟预算中拨款给欧元区。马克龙计划的可行性，取决于德国执政联盟各方妥协的程度。
郑春荣说，鉴于极右翼民粹主义的德国选择党强势挺进联邦议院，默克尔将不得不考虑该党支持者的意愿，在推动欧元区改革上更多顾及德国本国利益，以免选择党借势坐大。
马克龙提出建立欧洲干预部队、欧洲防务预算，有望得到德方积极响应。在推进共同安全与防务政策上，欧盟27国有着较多共识。此前，欧盟委员会已建立欧洲防务基金。联盟党、自民党和绿党都有意推进欧洲防务联盟。在英国脱欧后，欧盟内部的阻力主要来自中东欧国家，它们担心欧洲共同防务政策会削弱北约的作用。
郑春荣认为，马克龙建议设立统一难民局、边境警察局和加强反恐部门之间信息交流等，也有望得到德国响应，因为德国选择党迅速得势，主要是利用德国民众对难民涌入带来的社会和安全问题的担忧，德国政府会顺应加强边境管控的主流民意。
马克龙还建议整合德法两国市场，抛出了重振德法轴心、深化两国全面合作的绣球。不过，德国方面要等新一届政府成立后，才可能对此作出具体回应。
【小步推进更现实】
郑春荣告诉新华社记者，总体而言，德法两国都有意愿通过重振德法轴心来推动欧盟改革，双方对彼此的需要在增强，默克尔在国内影响力有所下降的情况下，也比以往更需要携手法国来推动欧盟改革。
但是，考虑到德国政局现状，以及欧盟内当前离心力的增加，要实现马克龙建议的大幅改革，难度非常大，务实地小步推进，是比较现实的选项。
郑春荣认为，马克龙的方案意义深远，但其完全实现的可能性微小，尤其是涉及需要修改欧盟条约的内容。“不过，把目标定得远大些，无论实现多少都是成功，也是对‘疑欧反欧’势力的一种宣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