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为什么没有对抖音说不
8月24日,TikTok(抖音国际版)正式对美国总统特朗普8月6日颁布的行政令提起诉讼,围绕着美国政府强行封杀TikTok的资本和政治角逐从而进入新的阶段。而在大洋彼岸的欧洲,TikTok的境遇波澜不兴,德国乃至欧盟对于特朗普联手封杀TikTok的呼吁并没有展现出太大的兴趣,法兰克福市长甚至邀请TikTok将其欧洲总部设在法兰克福。
英国和法国政府发言人均表示,没有阻止TikTok平台发展的计划。德国官员称,TikTok没有安全危险,德国政府无意禁止。不仅如此,字节跳动刚刚传出消息,计划在欧洲设立国际总部,英国和德国就主动伸出橄榄枝,第一时间展开争夺战。英国政府发言人表示,字节跳动国际总部的“选址是一个商业决策,英国是一个公平和开放的市场,支持任何有益于促进英国经济增长和就业的举动”,《太阳报》甚至迫不及待地抢发未经证实的消息,称英国政府已经批准了字节跳动在伦敦设立总部。而德国更加主动。据《法兰克福汇报》报道,8月13日,法兰克福市长费尔德曼(Peter Feldmann)亲自给TikTok的母公司字节跳动写信,邀请TikTok将其未来的欧洲总部设在法兰克福。费尔德曼在信中说,法兰克福拥有强大的IT实力和充足的计算机专业人才,世界最大的互联网交换中心DE-CIX也设在法兰克福,“这些都表明,法兰克福是IT企业最理想的地点,尤其适合TikTok设立国际总部”。
TikTok目前在欧洲约有1000多名雇员,其中在英国和爱尔兰有800人。据字节跳动2019年2月公布的数据,TikTok在德国的月点击量和视频上传量超过410万。活跃用户每天消耗在TikTok上的时间平均为39分钟。随着TikTok在欧洲影响力的不断扩大,近年来,在保护消费者隐私和信息数据安全方面,TikTok也做了很多努力。
字节跳动欧洲政府关系与公共政策总监提奥•伯特伦(Theo Bertram)表示,TikTok将投资5亿美元,在爱尔兰建立一个数据中心,以储存欧盟和英国用户的个人数据信息,严格限制数据信息在欧盟以外地区流动,以规避相应的法律风险。目前,这些数据信息都存储在美国,同时在新加坡拥有备份信息。爱尔兰数据中心最迟将在2年内建成并投入使用。今年6月,字节跳动与欧盟签署了《反虚假信息行为准则》,在技术和审核团队方面加大投入力度,并推出了一些应用内功能,如新冠疫情信息报告功能,并制定了一系列策略,如禁止政治类广告等,防止虚假信息的扩散,提升来自权威信源的可靠信息的权重。
此外,TikTok还与欧盟加强合作,今年4月,TikTok与11个欧盟国家卫生健康部门合作,打击新冠疫情虚假信息传播。5月,法国政府宣布与TikTok合作,以提高青少年对儿童虐待行为的认知。TikTok主动出击,及时适应欧盟的法律框架,与政府和民间保持良性互动,有效缓解了欧盟国家的信息安全焦虑,提升了公司形象。
欧盟封杀TikTok缺乏法理基础。特朗普援引《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以行政令的方式要求美国个人和实体不得与字节跳动进行任何“交易”,这种粗暴的方式在欧盟根本行不通。德国信息法专家拉特(Michael Rath)认为,德国或欧盟未来不可能仿效美国的做法,发布TikTok禁令。“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德国联邦网络局可以根据德国《电信法》的第115条,在企业违反了相关法律时禁止某种服务。但是欧盟法院的相关判决只涉及所谓的附加服务,比如针对谷歌电子邮件服务的判决。而且这样的服务并不属于电信服务的范畴,所以严格意义上说德国联邦网络局的管辖范围并不包括TikTok。所以也无法以《电信法》第115条的名义对其展开行动”。
与此同时,欧盟加强了对TikTok在个人隐私数据保护等方面的审查。今年年初,欧洲数据保护委员会(EDPB)组建专门小组,对TikTok的隐私保护进行调查。英国、荷兰和丹麦的数据保护机构也展开了相关调查。荷兰政府主要对TikTok在儿童数据安全等方面的内容进行审查。法国数字部则将TikTok的仇恨言论内容和未成年人保护作为重点审查对象。
7月底,TikTok将其主要业务运行部门搬到了都柏林,根据欧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的规定,跨境数据监管采取一站式机制(one-stop-shop)处理,各国对TikTok的数据审查应该交由爱尔兰方面进行。目前,爱尔兰数据保护委员会仍在研究是否对TikTok启动这一机制。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欧盟各国对TikTok难以采取共同立场,抵制或封杀更无从谈起。
特朗普政府在大选之年封杀TikTok,其经济霸凌主义和政治投机之心,路人皆知,欧盟国家在微软、苹果、谷歌等企业争端中也领教过美国政府的“手法”,特朗普单边主义、“美国优先”的行径让美欧关系渐行渐远,欧盟国家,尤其是德国,对于跟在美国后面亦步亦趋的做法早已没有太大的兴趣。因此,美国政府封杀TikTok的呼声在欧洲应者寥寥,也就不足为奇了。